方圆出了名的农村党支部书记老余,说起话来就和他的长相一般没有遮拦,直来直去,滔滔不绝。如果有上级领导在场,常常使人为他捏着一把汗——可不要口无遮拦,惹了祸啊。
这不,当着在场的各级领导,把自己那点私事,又晒了出来。
——农村干部有什么便宜可赚?没有!有的只是得罪人的买卖。你办事不公不行,老百姓不答应;你不办还不行,上级不答应——就是风箱里的老鼠,两头受气。
——俺村子里有点库边地,种粮食水位高了就淹了,只能种树,要对外承包。我那时是副书记。书记在村两委会上说,如果有群众承包,我们两委的人一个也不准承包。结果,没有群众承包。那我们就研究两委的人承包吧。书记又说,村两委的有一个人承包,你老余也不能承包。我说凭啥?书记说就凭你是副书记。那好,我听你的。结果两委的一个也没有承包的。书记说,我不包,你包吧。我就包了,一把拿上两万块钱。那时怪头沉,东凑西借的,不能欠集体的是吧。
——没想到,当年还赚了一个便宜。什么便宜?林业局建设绿色通道,无偿提供杨树苗子。那个好啊,既是新品种,又粗壮,当年栽上没有死的,长得好,你说不是赚了?
——但是没想到今年又遭了一个罪,什么罪?树长好了,那个美国白蛾也多啊,先是剪网目,后是打药,直到打了两遍药,才把它们拿住。美国就是不讲理,出的东西也“疵毛”,我把它们害死了,它们也把我害了个半死。
——你说吧,我当干部到现在一共就沾了这么点便宜,还是干副书记的时候,人家都不敢,我胆子大,就占了胆大的光。现在干了书记,自己的事情一点也不敢想,更是不敢干。
——有什么办法?当了那个书记,就是赔时间出力气的活儿,要不怎么叫群众说你好呢?要不也干不长不是?
大家听得津津有味,但老于却突然刹住了车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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