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名英武的军人,身着时髦的草绿色军装,脚穿绿色黑帮胶鞋,行色匆匆地走在乡村小路的晨雾里,格外引人瞩目。在服役后的第二年,他回家探家,第二天一大早,迫不及待地来到她住居的村子——托人上门求亲。
期待的回复的口信令他左右为难。她的婚事她做不了主——虽然她一百个乐意,她的母亲说,老伴治病借了人家一千元钱,没有办法还人家;如果他帮助把这一千元钱还上,闺女你现在就可以领走,不需要其它彩礼和凡俗老套。
她的父母够直接,也够真诚。一千元对于一个农村家庭,当时分量有多重?那时是人民公社、队为基础、三级核算体制,农村劳动力在生产队里劳动,壮实劳力一天记10分,这10分工,如果到年终收成好,最高的收益可以分配1元钱,一般的也就几毛钱。就按1元钱算,一千元就是一个棒劳力将近三年的劳动报酬。这还没有扣除劳动力的成本。对于他,在部队上除了免费吃穿,发点补贴就只够零花。家里更拿不出分文。因此对于他一千元钱也是一个天文数字。如果按当时婚嫁的风俗,男方给女方的彩礼钱有90元、190元几个档次,但最多也就290元。如果按当时的消费水平看,公社驻地的桥头饭店一碗面条1毛钱,一千元能买一万碗面条!
他虽然奔情而来,但他头脑十分清醒;他虽然懊恼,但他并没有任何抱怨。严格的兵营生活造就了他坚韧的性格。他通过中间人回复:我现在拿不出一千元钱,并不是说我以后永远拿不出。我一定有拿得出一千元的日子,也有拿得出一万元的时候,但是我不能耽误了她,我不能让她苦等那个值一千元的日子的到来而害了她。
他按时归队。
她暗地流泪。
从此他们天各一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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